。煎绿茶先生

Some kind of magic that lies underneath

【RF】再

虽然才入秋,但夜晚的凉风依旧人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物。铺满落叶的小径上,两人一路无话。空气中流动着微妙的气氛——只有在两个季节交替时分才会有的气氛。黑暗向两边延伸,延伸到黑暗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微弱的灯光,忽明忽暗。两人走得极慢,昂贵的皮鞋仿佛在摩挲地上青石板的纹路,地上残破的树叶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,纹路被缓缓挤碎。
“Mr Reese,”其中一人终于开口,“我们就在此分别吧。”
另一人一如平常听凭派遣一样点了点头,然后微微一愣,好像那人说的是杂乱的单词,这时才反应过来,嘴角微微张开,好像除了一丝受惊的空气,还有什么要倾吐,却只是像哑巴一样,喉咙干涩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——你还希望着什么?
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,却只是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。
连那双蓝色眼睛都暗了下来。
而他想说的内容,也飘散在晚风里,在这烦躁的空气中。
他想说些挽留,或者,说声再见。但当他看到那人前往一端不再黑暗,而自己这里却依旧如初的时候,他紧闭双唇,细不可见地自嘲的提了提嘴角。
他行走在黑暗中。
而那人却是光明。
怎舍得连累?
他朝着属于自己的黑暗前行,直到成为黑暗。


John回到那间Finch送给自己的公寓,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。
虽然分别之后,Finch并没有向他收回这所公寓,但John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住。
John脱下身上的西装,换上皮夹克,准备收拾东西,却发现他除了枪,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。
原来,他的所有都是Finch给的,他的生活里,都是Finch,毫无保留的。
他不甘心的环视整间公寓,刺眼的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照进来,灰尘在阳光下起起伏伏,最后悄然落到地面。
John来到窗边,用手撑着窗台,手背上大大小小突起的伤疤,在阳光下脉络清晰。向外望去,瞳孔被阳光印成了金绿色,像是火舌在跳跃。
这是他最后一次回望纽约。
“纽约是我家。”还记得自己这样说过。
但是他不会再呆在这了。
怕是,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来到门旁,抬起手臂,五指在空气中无力地张开又合上。
他只能攥紧尘埃。
他轻轻合上门,将钥匙放在外面的地毯下。

Harold又来到图书馆。
玻璃的碎片和残破的图书,和以前没能救起的号码,摊在地上。Harold走在这上面,就像走在记忆的冰面上,每一步每一步,都牵动着脆弱的神经。
“Did you know?”
“衰落的西方文明……”
“Good night,Nathan……”
背又开始暗暗作痛,他艰难地坐了下来。
记忆在交织、破碎、升华。Harold仿佛掉进一个黑洞,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,只有那双翠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越发清晰。
疼痛本应该使他清醒的,但他却放纵自己沉浸在翠蓝色的海洋里。
“Thank you,Harold。”
”I felt happy…Must be this job。”
“New York is my home。”
前特工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海中回响。
Harold猛地站起身,不顾背上的疼痛,大步向外走去。
他已经失去过了,不能再错过了。
他按住耳朵里的耳麦。
“Mr Reese……?”
【“I am fine,Finch。”】
没有,只有风在耳郭打了个转,发出呼呼的响声。
他来到那所公寓,在地毯下发现了钥匙,打开门,里面已经空空如也。
他拿起John换下的那件西装,将它细细地熨平,用衣架撑起,挂在一排西装的后面。
然后他走出房间,轻轻关上门,又将钥匙放在地毯下面。
希望它的主人回来后,不要忘了它在这才好。

Harold在Grace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水味的包围中醒来,晨曦将这种香味蕴酿在光线里。
Harold起身,在Grace的额头落下一个吻。她的眼睑动了动,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闪,然后翻了个身。
Harold的嘴角微微上扬,翻了个身下床。
“啪”的一声打开煤气开关,蓝色的火焰在肆无忌惮地跳跃,印在Harold深蓝的眼眸中。
他双手撑在桌上,将头深深地埋下去,耳边只回响着火带着烧热的空气翻腾的声音。
Grace从身后轻轻环住他,吻了吻那颗深埋在后颈的钢钉:“早上好,Harold。”
这种气氛,只有在清晨才会有,而且,一定是春天和夏天交界时的清晨。
这么快…又是一年夏天。Harold把头抬了起来,将手让在Grace的手上,然后,两人的手十指相扣。
那段都市英雄的经历,只告诉Harold一件事,珍惜活着的人。
水蒸气将壶盖顶起的声音和电话的铃声一同响起,打破了这片宁静。
Harold朝Grace歉意地笑笑,拿起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,令他惊慌但莫名期待。
“Can...you...hear...me...”

John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床板发出吱吱的响声,像是故意不让John入眠。柠檬色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,将他孤独的身影印在惨灰色墙壁上。
没了Finch,他依旧能生存,却不算活。
但为什么,没有像五年前那样,把自己溺死在酒精里呢?
也许…也许心中还带有些小小的幻想吧。希望…希望可以活着再见到他。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却又嫌弃起自己来。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闲了,变得这么矫情。
他知道自己应该拿起包中已经落了灰的手枪,擦拭干净、装上子弹,出去接上一两份活,或者只是随便突突两个膝盖,去警局走一遭也是好的。
但没有。
或者…他可以去找他,他曾经在Root的百般阻挠下也依旧在两天内找到了Finch。
但没有。
他只是又在床上,翻了个身,将自己裹得更紧。
时光会沉淀。一年、两年、三十年…不知道什么时候谁会忘记谁。何必耿耿于怀。
时光不饶过任何人,为什么觉得自己特别呢。
困意慢慢地袭来。
这时,一声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。
来自墙壁里。

John从未想过自己再次和Harold Finch见面会是个什么样子。
也许是在Finch非常喜欢的高档餐厅,也许是在Ms Shaw极力推荐的烧烤摊,也许是在街角,他躲在建筑的拐角上,默默的一瞥。
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。
Harold Finch坐在图书馆的电脑前,看着他的眼睛,说:“我们有了一个新号码。”
总有那么一个时刻,只有在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在你身上上演,整个世界都在为你做配角,窗外的阳光还在不遗余力地渲染。
“让我们回来工作吧。”
John听到自己这样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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